《Those Green Eyes 綠貓眼》
01. 貓與狼是截然不同的優雅生物。
趁著下午後沒有課程的時間,伊利莎白·盧更(Elizabeth Loogan)帶著她的黑貓路西法(Lucifer)到校園外散步,絕大部份的原因是想避開同年級的學生。
當她繞到了禁忌森林的邊緣,正準備往回走時,她抱著的路西法卻在此時跳下她的手臂,反常的主動離開她身邊,奔向禁忌森林。
「路西法!」伊利莎白看著她調皮的黑貓已經不見身影,她氣得在原地跺腳,但隨後仍舊無奈地往禁忌森林的方向走去。
她謹記著校規不敢進去,只在外頭喊著,過了幾分鐘仍然無貓回應。她在森林的外圍環胸來回踱步。
伊利莎白·盧更早就知道她那隻黑貓懶洋洋的綠貓眼底下藏著頑皮的性情,也曾想過牠或許會為她帶來麻煩⋯⋯——因四下無人,伊利莎白才敢大喊,對煩人的旁白說:「走開,現在不是需要你的時候!」
「喔,路西法。快回來啦!」她煩躁地揉亂了額前的瀏海。
此時,禁忌森林的入口也就是路西法消失的方向傳來了動靜,像是樹枝被踩過的聲音。伊利莎白鬆了口氣,呼喚著:「路西法——」但隨即她便明白,那動靜不是貓兒造成的,是人類。一個男生從入口處走了出來。
伊利莎白後退了幾步,全身都處在警戒狀態。
「怎麼了,姑娘?妳是怕我嗎?」那男生朝她走來。他每靠近一步,伊利莎白便倒退一步。於是,他停下腳步,嘴邊有的弧度是無害的紳士笑容。
但伊利莎白·盧更敏銳地知道他是個放蕩不羈的男子——「走開。」伊利莎白從斗篷內的口袋掏出魔杖,指著他。她知道以自己顫抖的力道或許無法使出多有效的咒語,但仍盼望這樣的舉動能嚇阻那男生。
那男子卻笑得更深,又開始繼續靠近伊利莎白,直到她的魔杖前端幾乎碰觸到自己的胸膛。
他眼神裡的笑在伊利莎白·盧更看來彷彿狂妄的在說:「妳確定妳能阻止我嗎?」——「別以為我不敢。」伊利莎白抬高頭,倣效男子的傲氣道。其實她緊張得想轉身拔腿就逃,但她安慰自己手中有魔杖的是她,她還擁有幾成勝算。
「勇氣不是葛來分多才具備的嗎?姑娘。我當然可以說妳有謀卻無勇,既然妳只是個雷文克勞。」男子說出的話語很挑釁,笑意卻很溫柔。
「那你就錯得澈底了。計謀總是比勇氣實用,他們才是危機時刻你能信賴的朋友。」伊利莎白假裝自己胸有成竹,故意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說:「你說,一個精準的奪命咒和那些憑勇氣橫衝直撞卻擊不到要點的把戲比起來,哪個才能保命?」
「但是,妳也要有勇氣殺人才可以啊。」伊利莎白這時才注意到男子的眼睛是一雙綠色。與路西法一樣,她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男子的聲調很輕柔,將這罪大惡極的事如此輕易地說出,彷彿他對那步驟再熟悉不過。——「這又是另一個智慧的好處了。若我不必擔心殺人後所需承擔的後果,那勇氣自然會有的。因為沒有害處不是嗎?你說,一個雷文克勞有沒有聰明到能在犯罪前就先為自己脫罪呢?」扯得似乎有些遠了,她只是想嚇唬他而已啊。
「那就試試看吧,可愛的雷文克勞。我來當妳的標把。」男子張開雙臂,伊利莎白在他眼中確實找不著一絲畏懼。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她一開始根本就沒有過這個意思啊!「為何猶豫呢?姑娘?不如我來教妳吧。首先妳得無心,才能夠狠,才會夠快。」
伊利莎白瞪著他,放下了魔杖,「你瘋了。」
下一秒,她只聽見男子大笑。
「妳才發現啊,丫頭。」
伊利莎白·盧更從男子喚她第一聲姑娘起便覺得奇怪,他看起來並沒年長她多少歲數,從穿著上判斷他也還是霍格華茲的學生,怎麼他的語氣卻總是像已活了半個世紀!
男子看著伊利莎白·盧更佇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笑聲。他在心裡歎了口氣,知道這女孩不會知道自己心中已滿溢的憐愛心情。
對於女孩子,他從來不需用費多少力氣,她們便主動靠近;哪一國的都一樣。他卻也從沒把她們放在眼裡。怎麼偏偏讓他遇見了一個怕男人怕得要命的女孩呢?
或許這樣更好。在他之前沒有人觸動過她的心,當她那完全不識情愛的心被他擁有,那將是這場遊戲裡最好的戰利品。
他微笑,總算正經地說:「那麼,守規矩的雷文克勞怎麼會晃到禁忌森林一帶呢?」
他從伊利莎白的肢體語言知道她的防衛心仍沒有鬆懈下來,只皺著眉回答:「我的貓跑進去了。」
他故意回頭望一望禁忌森林,轉過頭時嘴邊又帶著一副調皮笑容,說:「那麼,為了彌補我方才的失禮,就讓我為妳冒險進入,並將妳的貓帶回吧。」
不意外地,伊利莎白的眉頭皺得更深,男子知道她怕是正在心想:『哼!什麼冒險進入,明明早就不怕死的在裡頭混了許久!』
「不用,我去通知教授就可以了。」她賭氣似地挑起眉,故作瀟灑地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怎敢勞煩尊駕?」
「啊,我都忘記先告知我的名字了。」他誇張地拍拍額頭,行了個騎士禮,同時說:「魯普司·德·萊斯(Lupus de Rais),悉聽小姐吩咐。」
面對男子誇張的舉動,伊利莎白又嚇得倒退一步,為了掩飾緊張,她脫口而出聽到他名字後第一個閃過自己腦海的念頭:「你是黑巫師的後代!(註一)」
魯普司嘴邊的紳士笑容依舊,他也沒否認伊利莎白的話,只道:「妳很聰明,姑娘。」
伊利莎白無奈地說:「你不是才以這點抨擊我嗎?」
「妳會了解我最不忍心做的就是傷害妳的事,姑娘。」魯普司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轉身背對著伊利莎白往禁忌森林走去,一邊揮手道:「我會把妳的貓帶回給妳,希望妳能以親吻我作為報答。」
伊利莎白瞪大了眼,等到早已看不見魯普司的身影,她才回過神明白自己被他用言語調戲了。
「我可沒答應!」她大喊著。
一陣風巧合地吹過,彷彿代表著他的回應。伊利莎白·盧更心知肚明,即便那風流成性的男子就在她面前,他也會強詞奪理直到他得到想要的。
伊利莎白開始煩惱著他回來後該怎麼應對,但過沒多久,只看見路西法獨自地從森林入口處走出,行進間還邊打著哈欠,神情間盡是消遙快活,一點都不知道主人剛才經歷到的事。
「路西法。」伊利莎白蹲下身,抱起路西法,同時也緊盯著牠走出的方向。沒有一個人。好像從一開始就只有她與風與天空。「是有人將你帶回來的嗎?」她輕聲問,明知就算貓會回應,她也聽不懂。
路西法只舔了舔她的臉頰,便窩回她的手臂閉上綠眼補眠去了。
註一:在設定上魯普司為十五世紀英法百年戰爭的法國元帥、聖女貞德的戰友吉爾·德·萊斯(Gilles de Rais)的後代。貞德被俘後,這位拉瓦爾男爵沉迷於鍊金術,為此殺了三百位以上的童男童女,後被視為黑巫師而被施以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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